MitseaBlog/content/post/5c6e19f26a4143998f2261a3488.../index.zh-cn.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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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 "FlintyLemming"
title = "【转载】第一次是正剧 第二次是闹剧 第三次是CCTV的狗血连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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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 = "2022-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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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163年前的文字。在马克思写这段话的时候包括英国在内全世界没有一艘铁甲舰世界海军的主力还是一大票和拿破仑战争时期相差无几的木头船。陆地上骑兵挥着马刀冲锋还是最重要的突击方式。中国的GDP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都是世界第一。总之那是一个遥远的不得了的时代遥远到大部分事情都和我们这个时代不一样。但是这段对“封建社会主义”的描述。让我这个已经适应了21世纪的家伙格外亲切。
  1848年的时候第一次工业革丵命刚刚结束资本主义和工业正式结合在欧洲的西北角造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力量中心。别看农业社会的GDP还很高但资本主义工业社会战斗力强大、增长迅速正在不断地吞噬农业社会的人力、土地和财富。1840年蒸汽船拖着英国的战列舰截断了大运河漕运清朝政府投降。1855年法国的铁甲舰轰平了俄国的要塞俄国认栽割地赔款。中国是人口最多的农业国家俄国是军力最强的农业国家这两个国家都被工业国的远征军打服了工业社会在旧体制面前证明了自己无可争辩的霸权。
  从长期来看工业社会创造了更多的财富但是从短期来看大部分财富都被资本家拿走了留给无产阶级的只有勉强糊口的工资。要是工人想不干——随便被摧毁的农业社会随时提供无穷无尽的劳动力供给所以工资咋也涨不上去更不要说政府军拿到了工厂生产的武器镇丵压能力比以前强得多。巴黎本来是个三天两头筑街垒的城市自从法国完成工业化以后市民的街垒从来没成功地挡住过政府军。1863年林肯征兵让富人掏钱免役直接用军队到穷人里抓壮丁导致贫民暴丵动占领纽约结果林肯直接派巡洋舰和炮兵轰击三下五除二就平息了暴丵动。工人们左边有新劳动力竞争右边对着政府军和警丵察的枪炮唯一能做的就是认命干活。
  当然了,资本家要保证能不断地从农业社会里抽取劳动力,就不能让工人的货币收入低于农民。从这个角度说,工业社会的平民并不比农业社会的平民更穷。但是,工人们从农村来到城市贫民区,放弃的不仅仅是当佃农那点收入,还有农村社会原来的组织结构。
  在19世纪的时候农业社会已经持续了好几千年比几十岁的工业社会要成熟的多。贵族、官僚和教会在拿走农民大部分剩余财富让农民仅能糊口的同时知道在某些要紧的地方要施点小恩小惠免得矛盾在最激烈的地方变成反抗。比如说许多寺庙在占有大批地产的同时也会赈济饥民、提供象征性地免费医药、设置义冢等等。类似的中世纪西欧领主也要为失去劳动能力的农奴提供基本衣食允许贫苦妇孺到收割过的土地上拾麦穗、放牧。再加上稳定的社区提供的宗教、家族文化即便农民和工人拿到同样价值的收入一般来说感觉是要比工人好一点的。
  这样的农民,等到资本家圈了地,或是农村手工业被大工业摧毁,或者仅仅是自家土地被霸占之后进城,虽然也能卖力气换个糊口,但也因此丧失了农村的基本福利和精神安慰,甚至丧失了正常持家的能力。比如说,一个青年农民,本来在农村努力耕作,在长辈和邻居的影响下,把每年的少量盈余攒下来养老,或是应付翻盖房子这种大事。到了城市里,他面对的是完全陌生的生活环境,还没有形成一种能让他从长计议的文化环境。所以往往是年轻时生活尚过得去,老了就听天由命。老舍的《骆驼祥子》开头就描写了这样的生活环境:
  “北平的洋车夫有许多派:年轻力壮,腿脚灵利的,讲究赁漂亮的车,拉“整天儿”,爱什么时候出车与收车都有自由;拉出车来,在固定的“车口”或宅门一放,专等坐快车的主儿;弄好了,也许一下子弄个一块两块的;碰巧了,也许白耗一天,连“车份儿”也没着落,但也不在乎。这一派哥儿们的希望大概有两个:或是拉包车;或是自己买上辆车,有了自己的车,再去拉包月或散座就没大关系了,反正车是自己的。
    比这一派岁数稍大的,或因身体的关系而跑得稍差点劲的,或因家庭的关系而不敢白耗一天的,大概就多数的拉八成新的车;人与车都有相当的漂亮,所以在要价儿的时候也还能保持住相当的尊严。这派的车夫,也许拉“整天”,也许拉“半天”。在后者的情形下,因为还有相当的精气神,所以无论冬天夏天总是“拉晚儿”。夜间,当然比白天需要更多的留神与本事;钱自然也多挣一些。年纪在四十以上,二十以下的,恐怕就不易在前两派里有个地位了。他们的车破,又不敢“拉晚儿”,所以只能早早的出车,希望能从清晨转到午后三四点钟,拉出“车份儿”和自己的嚼谷。他们的车破,跑得慢,所以得多走路,少要钱。到瓜市,果市,菜市,去拉货物,都是他们;钱少,可是无须快跑呢。
  在这里,二十岁以下的——有的从十一二岁就干这行儿——很少能到二十岁以后改变成漂亮的车夫的,因为在幼年受了伤,很难健壮起来。他们也许拉一辈子洋车,而一辈子连拉车也没出过风头。那四十以上的人,有的是已拉了十年八年的车,筋肉的衰损使他们甘居人后,他们渐渐知道早晚是一个跟头会死在马路上。他们的拉车姿式,讲价时的随机应变,走路的抄近绕远,都足以使他们想起过去的光荣,而用鼻翅儿扇着那些后起之辈。可是这点光荣丝毫不能减少将来的黑暗,他们自己也因此在擦着汗的时节常常微叹。不过,以他们比较另一些四十上下岁的车夫,他们还似乎没有苦到了家。这一些是以前决没想到自己能与洋车发生关系,而到了生和死的界限已经不甚分明,才抄起车把来的。被撤差的**或校役,把本钱吃光的小贩,或是失业的工匠,到了卖无可卖,当无可当的时候,咬着牙,含着泪,上了这条到死亡之路。这些人,生命最鲜壮的时期已经卖掉,现在再把窝窝头变成的血汗滴在马路上。没有力气,没有经验,没有朋友,就是在同行的当中也得不到好气儿。他们拉最破的车,皮带不定一天泄多少次气;一边拉着人还得一边儿央求人家原谅,虽然十五个大铜子儿已经算是甜买卖。”
  这个时期也是官僚集团重建软力量的尝试时期。在官僚集团看来,不管是赌来的家产还是自己卖力赚来的家产,都是自己的。反正干活的不是自己,赌博赌来的,还显得自己有天命在身呢。所以自信心逐渐增强,自由派的忽悠逐渐也就听不入耳了。但客观来说,官僚集团还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共产主义?貌似这事儿不好说太细。议会民丵主?这个转弯有点大,更何况还没有准备好相应的宣传机构和政治献金方式。所以,最靠谱的精神号召是民族主义,民族主义不问政体,不问统治集团凭什么统治。只要这个统治集团能在国际竞争中占上风,在给小资产阶级带来越来越多的准白领岗位之余,还能给他们一个虚幻的人上人的优越感,民族主义者就会拥护政丵府。支持政丵府的每一个举措——不管是对反对派开枪还是吹嘘红丵色贵族固化阶层的合理性。于是,收编那个泛左翼和民族主义的反对派联盟就成了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当然了泛左翼之所以是左翼和其他政治派别最大的区别是强调阶级斗争。而在90年代对嗡嗡嗡重新认识的思潮影响下这个泛左翼带上了许多嗡嗡嗡的色彩。嗡嗡嗡除了头几十天的闹剧外最重要的主线是批判官僚资产阶级预言他们将来要走资本主义道路。现在这个嗡嗡嗡预言中的官僚集团或者说它的后代要收编这个带着嗡嗡嗡色彩的集团最重要的是要克服这个貌似不可调和的矛盾。
  当然,历史从来比小说要出人意料。因为小说的作者要让读者觉得情节有合理性,就不能太放纵自己的想象力。历史没有编剧,反而无所顾忌,可以把各种貌似毫无逻辑关系的政治符号在现实中捏到一起。前面说过的封建社会主义和嗡嗡嗡初期的高干子弟造反的闹剧,都是在最保守的政治逆流上贴了最激进,最时髦的政治标签,这种矛盾的结合体居然也风行一时。可见历史总能给我们惊喜。
  当年的封建社会主义和乡村建设运丵动这是正剧。传统知识分子对工业社会缺乏了解所以只能用复古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可笑但不乏严肃和真诚。1966年高干子弟以革丵命的名义捍卫特权提出《血统论》这是闹剧。缺乏真诚和严肃唯有狂热的仪式、野蛮的手段和瞬间变脸的无耻。不管是正剧还是闹剧演员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封建社会主义的捍卫者在为农业社会送葬《血统论》的捍卫者要为自己和家族夺权。今天的“左翼”在做什么呢一群被统治阶级的成员一群下层小资和底层的劳动者在几个歇斯底里的知识分子鼓动下以革丵命的名义为红丵色贵族欢呼。这如果是一部戏剧的话台词显然和角色的身份极端不符。在正常的舞台上找不到这种荒诞剧一定要找的话只有今天CCTV上的神奇电视剧能与之一比CCTV的古装剧里奴隶和主子同呼吸共命运为了主子的一笑不惜搭上自己的生命CCTV的感情剧里丫鬟小厮们来来往往拿自己的一生来给才子佳人做陪衬临死还要说活的值CCTV的现代剧里领导们满口是人民和正义就算偶尔遇到阻力也必然有更大的领导来解围。CCTV的史诗剧里革丵命者穿着笔挺的军装在鲜花美女簇拥下潇洒地开枪意气昂扬地演讲然后革丵命就胜利了。红一代和红二代获得了合法性这个合法性里没有人民的喜怒哀乐。这些奇妙的电视剧拼命宣扬激情和热血我却觉得这种热血说来就来廉价到不像人的血倒像狗血。在刚刚过去的10年泛左翼充满矛盾的转变在历史中已是同一个情节演到第三场在任何剧院拿不出手。唯有到CCTV和狗血剧为伍或许还有他们的一席之地。